四季流轉,一些關於會出現在伏黑家餐桌上的人的故事。
*自我流設定有
*爸爸黑生存/夏油傑與美美子菜菜子平和登場 注意
01
為什麼呢。
筷子打蛋的聲音敲著磁碗匡噹匡噹規律地響著。
一年級的男孩站在冰箱旁邊一臉疑惑地看向站在瓦斯爐前,穿著淺灰色的圍裙的高大男人。
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裡呢。
打散的蛋液在長方形的煎鍋上逐漸變成好看的金黃色,男人輕鬆地用筷子把蛋捲起,再加蛋液等著煎熟。
同住的姊姊已經機靈的在餐桌上放好了三人份的碗筷,喊著弟弟要來幫忙盛湯。
「沒關係的,我來給惠君看看我的拿手絕活。」
白髮的男人說著就用筷子劃了劃,拿著鍋柄的手稍微向上拋了一下,形狀完美的煎蛋捲就在盤子裡誕生了。
圓圓的綠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捧著的盤來到桌上,彷彿此生沒看過這麼完美的煎蛋捲,被小孩的模樣逗笑,五條脫下了圍裙隨手掛在椅背上坐下。
「我要開動了──」
一如往常的合掌然後開動,以為這張桌上在父親與義母離去後不會再有其他人加入,這個奇怪的大人就像本來就是他的位置那樣坐著,明明才見不到三次面。
惠在喝湯的時候偷偷看向津美紀,她看上去想保持跟平常一樣卻還是有些緊張,再看了看唯一的大人,卻意外地對上了眼,雖然有被墨鏡給遮住,但近距離一看還是會被那雙跟洋娃娃一樣的藍色玻璃眼珠給嚇到,那時候的惠即使不知道五條有著什麼力量,卻本能地害怕自己會被看透。
「不好喝嗎?我還蠻有自信的唷。」
連忙搖頭,男孩很聰明懂事,如果讓這個人不開心了有可能又會被拋下,最好什麼都先別說。
「謝謝五條先生。」
津美紀似乎也想著差不多事情,所以馬上跟幫忙張羅早餐的新監護人道謝,明明都還沒吃到一半。
他們的確是要感謝世界最強的五條悟今天有空而且大發慈悲幫忙煮一頓飯,不過這跟他所預想的狀況不同,一般的小孩子會這麼戰戰兢兢嗎?都已經把自稱詞給換了,還是很可怕嗎?
他就算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也知道這個狀況不太對勁。
怎麼辦才好呢。
看著孩子們把碗盤裡的食物都吃光連一粒飯都不剩下,接著乖乖收拾碗筷後背上不同顏色的書包準備去上學,除了「我們出們了。」跟「路上小心。」以外幾乎沒有再多交談,這樣怎麼想都不太對啊。
「啊啊,都忘記提醒他們了,真是的。」
隨意的在褲子上抹乾雙手,看見了被他放在流理台上了兩個小巧可愛的便當盒,說到底他就是為了要給兩個孩子做便當才出現在伏黑家,事情的起因是昨天負責任務回報的窗正好是個有孩子的母親,他看見車上有她和孩子們的合照,一旁的副駕駛座上還有印著某間連鎖超市名字的一袋食材,或許是注意到他的視線,那位窗很不好意思的告訴五條:
「忙得來不及給孩子做晚餐,只好做明天的便當了。」
身為備受期待的六眼以及無下現術式繼承者,五條悟的童年時光幾乎都是在五條大宅裡度過,直到去了高專才有跟同學一起上學的經驗,所以沒有體驗過帶便當到學校跟他人分享是什麼感覺。
「小學生都會帶嗎,便當?」
「雖然大多數的學校都有供餐。」她瞄了一眼照片接著溫柔地笑了「不過我家的小鬼說過帶我做的便當去學校會被同學羨慕,所以老是吵著要我做便當。」
「這樣啊。」
「抱歉,跟您說了這麼多無聊的事情。」
「當作參考,現在小孩都喜歡吃什麼便當菜?」
「欸?」
既然是由五條悟監護的孩子,從便當開始就要受萬人景仰,腦中是那對姊弟被好幾雙羨慕的眼睛圍繞的畫面,非常完美,他開始規劃便當菜單。
抓著兩個便當袋穿上鞋,差點忘記鎖門在走下幾階樓梯又回頭,還好小孩們的腳步不快,循著貼上「通學路」的電線桿很快就看到手拉著手的伏黑姊弟,只不過前面擋著兩三個比較高大孩子。
聽著帶頭像胖虎一樣男孩模仿大人們的耳語
哎呀,伏黑家的爸爸跟媽媽都跑了。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人。
真可憐──真可憐──
嘆了口氣,果然孩子的教育不能等,邁開長腿像是瞬間移動來到津美紀和惠的背後蹲下與小不點們同高:
「媽媽沒有教你嘲笑別人是不好的嗎?」
「五條先生?」
此生還沒遇過比自己更壞的傢伙,剛剛還笑嘻嘻的男孩們一瞬間全變了臉。
「去告訴那些『大人』現在伏黑家有我在,聽清楚了嗎?」
嗚嗚嗯嗯的猛點頭,終於能夠控制發軟雙腿的霸凌者們來不急抹去眼淚落荒而逃,被留下的姊弟先是看了看擺出嚇人臉的青年,再傻呼呼地對看一眼,津美紀先忍不住發出笑聲:
「我第一次看到他們露出這麼好笑的表情,對吧,惠?」
「嗯。」看到姊姊的笑容,惠的表情也和緩許多「謝謝你,五條先生。」
「我才不會讓人隨隨便便欺負我家孩子。」還是這種低級霸凌,應該教他們反擊才對「常常被這麼說嗎?」
「習慣了。」
反正也是事實,惠拉緊了姊姊的手,如果他再厲害一點就可以讓那些傢伙閉嘴。
這個回答跟小臉上的表情讓五條無比煩躁,看向手上的便當他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都做了便當,那我們去郊遊吧?」
「咦、學校呢?」
「我來打電話請假就好。」終於發現當監護人的好處,他難得休假多陪陪他們也好「有想去哪裡嗎?」
「動物園!」
津美紀想起之前校外教學因為沒有監護人同意的簽名,喜歡動物的惠無法跟班上同學一起去,這是個好機會。
「好,我們就去動物園,耶!」
這個大人比小孩還興奮,津美紀再次笑了起來,小小聲地和弟弟說:
「可以去看小動物,真是太好了。」
小男孩點點頭,露出今天第一個微笑。
* * *
這是伏黑惠第一次到動物園,園區地圖傳單上面印著各式各樣的動物,和津美紀一人拿著一邊,猶豫著先去哪裡才好。
「我想去看大象,走吧。」
咬著棒棒糖的青年其實也對動物園很陌生,要找地方玩耍他會選擇遊樂園,沒有想過這裡被眷養、被奪去野性的生物能給自己帶來多大樂趣,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就跟著手裡的園區導覽看看吧。
「惠、快看,大象先生在噴水!」
「那邊有長頸鹿先生,脖子好長啊,對吧,惠?」
「猴子先生在吃水果,惠覺得他在吃什麼呢?」
一直都是女孩在帶著弟弟認著各式各樣的動物,男孩就是輕聲附和姊姊,不過眼裡星星一樣的好奇眼光,比當初五條來找他時那副戒備又刺人的模樣好多了。
「沒看到老虎先生。」
「咦,真的欸。」
平日的動物園遊客不多,兩個小孩都能湊到圍欄的最前方找動物,一旁標示牌上有著威風的老虎照片卻沒看到老虎本尊,五條湊過去望了望,初春的氣溫還是有些涼,照貓科動物的習性看來是會窩在某個地方:
「啊,找到了。」
果然躲在假岩山下面,孩子們的身高不夠所以看不到,一回頭兩對圓滾滾的眸子眼巴巴看著他。
「真是的,你們太小了。」
嘴上抱怨著還是一手一個的抱起來,這樣他們終於能看到條紋大貓窩在遠處睡覺。
「我會長大。」惠不服氣的扁嘴「長得比你還大。」
被童言童語逗笑彎了眼,順著男孩的話應答:
「好啊好啊,要努力長得比我還大。」
一瞬間想起了男孩身材壯碩的父親,嗯,就基因學上來說有可能,不過都長了張這麼好看的臉還是不要像那樣好,新任監護人默默地決定自己的養成方向。
在逛過快要半個園區後找了張長椅坐下休息,手上的便當雖小可是營養均衡,有綠色青菜、紅色的章魚香腸、金色的炒蛋還有白色的米飯,光是看著也讓人下意識吞口水。可能是活動過後餓了,也有可能跟他熟悉許多,去小吃販賣部拿著熱狗堡回來的五條悟看見孩子們大快朵頤的樣子甚是欣慰:
「看這邊──」嘴裡食物嚼到一半的他們聽話地抬頭,發現五條正舉著手機拍照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紀念我們第一次出來玩,嘴邊有飯粒唷。」
「啊,是惠。」
津美紀發出笑聲並想伸手幫忙取下,沒想到男孩拍開她的手,抿著嘴不開心的用袖口抹了抹嘴角。
「我們等等要去摸小動物,這樣氣呼呼的樣子惠把牠們嚇跑喔。」
不想想是誰害的,惠對愛欺負人的傢伙哼了一聲繼續把便當吃完。
本以為這是場愉快的觸摸體驗的惠在抱起白色的小兔子後,看見角落又出現恐怖的畸形怪物臉色霎時刷白,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也知道那種東西似乎只有自己看得到,若是平常他還能帶著津美紀繞道,現在空間小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不認識、年紀更小的孩子在。
恐懼與無力感侵蝕著男孩,眼睜睜看著角落的怪物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他手裡的小兔子大概被捏疼開始掙扎著要從掌中跳脫,深吸一口氣輕輕安撫小動物,如果照之前觀察的經驗,牠們不太聰明只會追著一個目標,那麼就由他來──
「不行。」
有個力量拉住男孩的腰阻止他的行動,修長的手指一彈怪物就在眨眼間消失,惠轉頭看向明明剛才還在外頭的五條,是有聽過對方說過咒術師的事情,但不知道可以殺死怪物。
「這叫祓除。」就像聽得見惠的心聲,他說明道「還有別隨便讓自己有危險,有我在呢。」
我會解決的,看著男人的手覆上自己的手,捧著的小兔子安穩地閉上眼睛睡著,從未體會過的安心感驅散了方才的無助,血色重新回到男孩的身上:
「我也想像你一樣。」
「沒辦法,因為我是最強。」五條把手拿開「不過那種程度的咒靈,稍微訓練一下就能祓除唷。」
「不是最強,我想保護應該被保護的人。」
就跟你保護了我們一樣。他在男孩的綠眼睛裡讀到了意想不到的情緒,五條勾了勾嘴角:
「咒術師可不是英雄哦。」
「我也不想當英雄。」
揉了揉男孩的頭髮跟女孩說時間差不多要離開了。
逛得太盡興,三個人走向出口的腳步蹣跚,不過比起早餐桌上的疏離感,此時伏黑姊弟已經讓他親近許多,拉著他說今天看到動物的各種感想,看來帶孩子也沒那麼困難。
「之後我們再一起來玩吧,津美紀、惠。」
他捨去了惠君、小津美紀的叫法,好好地喊了他們的名字,就跟家人一樣,聰明的他們馬上回應:
「好的,悟先生。」
02
今天是四年級第二學期的最後一天,暑假要開始了。
在其他同學快樂的討論著各式各樣的假期規畫時,一點也不感到興奮的伏黑惠只是一如往常地收拾桌面,走向校門口和津美紀一起回家。比起早就把學校裡東西一點一點帶回家,可以空著書包的自己,他的義姊老是在最後一天把所有教課書都扛回家,而且這次為了暑假作業的觀察日記還抱了一棵種了牽牛花的盆栽。
「抱歉,惠,總是要麻煩你。」
「書可以放一半進我的書包,裡面沒東西。」
「謝謝。」
「沒什麼。」
男孩接過那棵未來要住在他們破公寓的嬌貴住客走上蒸騰的柏油路,他覺得自己要融化在影子裡面,不知道玉犬會不會熱呢?小腦袋思考著各種無聊的問題好來轉移注意力,不然真的會熱得失去意識,夏天才正要開始就這麼熱,他們家那台電風扇能撐得到秋天嗎。
「我記得冰箱裡還有悟先生買的冰淇淋,回家一起吃吧。」津美紀也熱得發出嘆息,想辦法在到家之前想點愉快的事情安慰自己跟惠,稍微調整了肩上的書包「悟先生最近好像很忙。」
「嗯。」
他知道為什麼,雖然只是初淺的從五條口中了解咒術世界,也知道季節轉換期間人們總是容易被影響然後那些怪物──咒靈,會比平時還要常現身,然後最強的咒術師就得東奔西跑一刻也無法停下,真是可憐。昨晚電話裡的男人用一種最喜歡的布丁賣完的語氣和惠抱怨,絲毫不在意通話費的大戶人家少爺自從給伏黑姊弟一人一支兒童用手機作為緊急聯絡用,在出差的期間他總會在惠洗完澡要上床睡覺之前掐準時機打電話給惠,一聊都會聊到男孩昏昏欲睡互道晚安。
五條喜歡聽著惠小小的、可愛的鼾聲一回兒再掛斷,這樣任務再麻煩再無聊也能再努力一下下。
兩個孩子終於一階一階爬上樓梯距離家裡不到十公尺,卻發生了一件他們都想不到的事情,家裡的門鎖被暴力地撬開,關不上的大門虛掩著,該不會是遭小偷了、或是更可怕的東西闖進來了?嚇得在這熱天裡發抖的他們甚至聽見裡面傳來塑膠袋的摩擦聲。
「津美紀。」冷靜,伏黑惠,他對自己說,再看向旁邊的女孩「你去找人來幫忙,我進去看看。」
「咦、不行,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只是進去看看,說不定裡面已經沒人了。」
「可是……」
她是比較年長的那一邊啊,怎麼能放著惠自己走掉呢?
「我會沒事的,我答應你。」
再三叮囑對方遇到危險要逃跑,津美紀放下書包離開現場,等到不見她的身影才把盆栽放下,做出手影:
「玉犬。」
額頭上有著印記的白色大狗馬上就從影子裡擠出,這是他最快的一次,不過他沒有空開心,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雙沒看過的破布鞋被亂扔在玄關,是人類?他應該拿什麼東西當武器,不知道扔盆栽行不行,才準備轉身要去拿一旁本來安靜的式神聞到了不對勁的氣味,四爪一邁直直衝進了屋裡,惠來不及喊祂只能跌跌撞撞跟上去,驚人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一個高壯的黑髮男人在被撲上之前出拳揮開大狗,力氣大到讓祂撞上牆發出吃痛的嗚鳴。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涼意再次爬上男孩的脊椎,雙腿不止地顫抖。
「還真是中大獎了。」男人嘲笑似地俯視惠,高大的影子壟罩孩子「不過你怎麼還留在這個破地方啊,惠。」
「你、你是誰?」
男人非常不爽的咋舌,小孩真的很麻煩,惠聽見他說,我是你老爸。
老爸?男孩混亂地睜大他的綠色眸子,試圖從多年前模糊的印象拼湊對這個人的記憶。
「可是──」
我以為你把我給賣什麼禪院家、津美紀的媽媽呢、你為什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呢、還有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在小腦袋裡飛舞,一句話起了頭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倒是男人挑了眉開口:
「家裡有東西吃嗎,我餓了。」
「冰箱有。」
有五條悟讓他們昨天先買好的食材,說是晚上要過來做漢堡排給他們吃,我一定會做得比餐廳裡的還好吃哦。從變成兩個孩子的監護人之後就非常熱衷於給他們做各式料理,小孩子就是要多吃一點才長快一點才好啊,養成天天看料理書習慣的最強咒術師如是說。
「啊?沒有可以馬上吃的東西嗎?」
彎腰看著冰箱裡的食材抱怨,接著打開上方的冷凍庫發現了幾盒高級冰淇淋,瞧了他家的小鬼一眼,絕對不會是他自己買的東西,果然是被五條家的小鬼「眷顧」了啊,這樣想著就一股來氣,把印著英文和水果圖案的小圓盒給拿出來打開,直接用食指就挖了一口粉色進嘴裡:
「好甜。」
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把冰淇淋吃了,本來要跟津美紀一起吃的冰淇淋就這樣被他的糟糕老爸給吃了,蟬鳴聲大得讓早就思考過度的小孩腦袋發昏,而甚爾以為他也想吃就把剩下一半的冰淇淋放在兒子手中,自顧自地找到了櫥櫃裡的杯麵準備燒開水。
五條悟接到津美紀說家裡出事的電話,顧不得還在行駛的車上,推開門就往伏黑家的方向飛去。只是他沒想到急得心臟要掉出來看到的景象非常詭異──曾經殺死自己又被他殺死的男人坐在餐桌稀哩呼嚕吃泡麵,他的男孩則是呆呆地捧著一盒開始融化的冰淇淋站在一旁。
「悟先生?」
惠第一次看見五條的臉因為怒意扭曲。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廢話,這是我家。」男人毫不在意,仰頭把剩下的湯一口氣喝完「倒是你還真的玩起家家酒啦,大少爺。」
「當初可是你說隨我處置。」臉上扯著笑,確定伏黑姊弟都待在自己能保護得到的距離「那我換個方式問,什麼風把你這個混帳給吹來了?」
甚爾把筷子扔在空杯碗裡瞧著那副嚇唬人的模樣聳肩:
「沒錢花了。」
有過死亡證明的男人也是前陣子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還活著,這件事想當然不能隨便張揚,做著一些日薪苦工根本沒辦法滿足賭癮,餓著肚子手上卻只有銅板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想起了被他藏在家裡的私房錢,只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小鬼們還住在這裡。
「我可不會給你錢。」
「這小鬼可值錢得很不是嗎,祖傳術──」
惠突然感覺到自己騰空腳不著地,冰淇淋盒從手裡滑落,粉色的液體濺灑在地上,抬頭一看是被五條悟給攔腰抱起:
「悟先生?」
近距離接受到從白髮青年身上溢出的不安情緒,他喊了喊對方。
「禪院那邊是我去交涉的,你別想佔便宜。」
「得了,我不想在這裡跟你打起來。」伏黑甚爾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你這麼喜歡家家酒遊戲就去,我吃飽拿錢就走。」
男人說完就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踏上了餐桌摸了摸天花板用力推開一塊板,伸手從裡面拿出一捆鈔票。
拜啦。
男人在藍眼睛跟綠眼睛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推開被他撬開鎖的門,瞄了眼躲在外面的津美紀就離開了。
「可以放我下來了。」
五條鬆開了手,男孩就像小兔子一樣跳開,失落的看著那一灘已經開始引來螞蟻的粉紅色甜水,他告訴走進家的津美紀本來想要一起吃結果打翻了。
「抱歉。」
他蹲下身把黏答答的冰淇淋盒撿起,看見低著頭小臉皺在一起像是要哭出來的伏黑惠,他不確定原因是那個垃圾父親或是打翻的甜點,明明這孩子在跟著自己練習召喚式神或是體術時,即便再辛苦都堅強地不會露出任何一丁點要哭的樣子。
「要吃我再買就好了。」
五條大手一伸揉亂了惠的頭髮,可惡,還選我喜歡的口味。
「不是那樣。」
小手揪緊了褲子,咬著下嘴唇聲音漸弱,有好多好多問題來不及問那個人,因為太害怕知道真相,怕自己就像這盒草莓冰淇淋一樣,不管標價有多昂貴只要被扔下就會融化在空氣中,成為誰也不願意看再看一眼的存在。
「惠。」
被呼喚的男孩抬眼,望入了那雙曾經令人害怕的清藍色眼睛,現在充滿著溫暖關愛: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腦袋上的大手又揉了揉,第一次試著安慰孩子的五條笨拙地開口。
真的嗎?惠眨眨綠色眼睛,這個人大多時候都在說些無聊的愚蠢玩笑,可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認真的表情跟語氣,一定就是真的吧。
伏黑惠相信這個人。
起碼在這個人眼裡自己不是融化的冰淇淋。
在眼淚奪眶而出前,緊緊的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臉埋在對方的肩窩聞到了汗水的味道。
如果是平時,術式會把這個過於黏熱的擁抱給隔開,但此刻他非常享受被依靠的感覺,和津美紀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神:
「今天叫披薩來吃吧。」
雖然說過要做漢堡排,身上的小孩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從自己身上下來,抱著縮在胸口的惠依序打給附近的鎖匠跟披薩店,期間他時不時拍拍惠的後背輕聲哄著,滿足得就算流汗也不放開手。
伏黑家的大門換上了更堅固的鎖,並且在信箱裡放了備用鑰匙,而冰箱裡開始放一些像是三明治跟飯糰類可以馬上入口的食物,這之後沒有再被任何人暴力闖入,只是偶爾在早上起床時發現餐桌上的空盤或空泡麵杯。
03
操場旁的落葉好像永遠都掃不完,伏黑惠百般無奈的把黃色的葉子掃成一堆,正想去找垃圾袋來裝,幾個低年級的孩子從身邊跑過把剛才掃好的葉子給踩散,嘆了一口氣再次舉起竹掃帚。
「躲好了嗎──?」
是在玩躲貓貓嗎,一抬眼發現樹下用雙手蒙著眼的女孩腳邊匍匐著一隻長得像蟲的低級咒靈,雖然知道它沒有威脅性,可是很難不再偷瞄過去。
「伏黑,你那邊掃好了沒?」
「還沒,抱歉。」同學的呼喊聲讓他回神「沒關係,你們先回教室吧。」
他應該要學會忽視才對,低頭重新把落葉給聚起時聽見那群孩子吵了起來,原來是其中一個男孩抱怨當鬼的女孩作弊聯合其他人才找到他,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越吵越兇,惠覺得不太對勁要去勸架,才跨出一步就看見那隻咒靈笑了。
咦。
下一秒男孩伸手推了女孩一把,而咒靈剛好就絆到她的腳整個人直接往後方的階梯跌去,惠拋下手裡的掃帚想跑去拉人卻連女孩的髮梢都搆不到,眼睜睜看她像顆球一樣滾到最下面,額頭被石階撞破在地上流了一灘暗紅色的血,瘦小的身子躺在地上失去意識。
「你們快去找老師來!」
吼了嚇傻站在原地的低年級孩子後,他飛奔下去用衣服下擺幫女孩壓住傷口,造成事件的兇手快樂的俯瞰它造成的結果,甚至還對無法騰開手的惠又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扭動身體離開原地。
可惡,看著衣服被染上恐怖的紅色,惠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怒。
最後他帶著暗沉的血跡獨自在秋日的夕陽中走回家。
津美紀在今年春天去上國中了,惠也漸漸習慣一個人上下學,可是現在他卻無比的希望有人能夠跟他說話轉移注意力,好讓他不要再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只好想像回到家後津美紀看到他這身會有多驚訝。
仰頭望著巷子的圍牆,平常會在附近的貓肯定也不想接近他了吧,真糟糕,如果那個人在一定會這麼感嘆。
調整了一下書包的肩帶往大馬路方向走去,身後的垃圾桶裡竄出了一個影子,以為是野貓的惠轉過身想去逗牠,沒想到那隻「貓」搖動著兩條尾巴嘴裡咬著花貓的屍體,倒抽一口氣的惠幾乎要發出尖叫,聰明的咒靈貓立刻發現惠看得見自己本想再躲起來,但靈敏的鼻子聞到男孩一身的血腥味,扔下口中的食物對他發出嚇人的低吼,並壓低身子跳向惠發動攻擊。
惠努力不讓雙腿顫抖,馬上做出手影呼喚一黑一白玉犬,沒想到反應仍比貓來得慢一拍,尖爪就要往臉上揮過去,腦袋告訴他應該閃開或者揮拳,身體卻不聽使喚一動也不動。
「這樣更會引他們過來哦,惠君。」
伴隨陌生人的聲音,那隻貓被更大的咒靈瞬間吞下肚子,他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只見地上自己的影子被背後另一個更高大的給完全覆蓋,有隻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是什麼人。」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地上的影子動了動手指,剛才吞下貓的大型咒靈變成了那人手上的一顆球,接著張開口,吃下。
依稀記得五條曾說過有能夠操作咒靈的咒術師,惠確定對方是人類,就代表有更多方式可以脫離被壓制的狀況,趁著對方發出吞嚥聲同時手肘奮力向後拐,沒有擊中對方也沒關係他要的是一個可以跳開到玉犬們身邊的空隙。
「哦,反應不錯。」惠終於看見那人的模樣,穿著一襲袈裟狐狸一樣笑彎眼「悟果然是中大獎了。」
知道自己跟五條悟的名字,一定不是什麼好惹的人,惠把手按在玉犬們的腦袋上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找悟先生做什麼。」
「我不是來找他,你也知道那個天上天下的咒術師忙得很,我是來找你聊聊的,惠君。」
「我?」
「喜歡吃螃蟹嗎?」
男人踢了踢腳邊的保麗龍盒。
他的名字叫做夏油傑,是五條悟在高專時候的同班同學。
「除了我們還有硝子,你也認識。」
「嗯。」
雖然只見過一面,在他某次半夜發高燒,五條悟找不到還開著的兒童診所慌張地抱著人往慌張地去敲同學的家門。
「她跟我說第一次看到他那副樣子,沒看到真可惜。」
一路上都是夏油自顧自說著話,大多都是圍繞他們的話題,果然是悟先生的朋友,抱著裝著螃蟹的保麗龍盒惠想著,看上去不是壞人。但是為什麼悟先生沒怎麼提過夏油先生呢?仔細想想他也沒有真的知道多少關於五條悟的事情。
「怎麼了?」
注意到男孩停下腳步,夏油回過頭。
「是我帶給他麻煩了嗎?」
「照顧孩子本來就蠻麻煩的,而且他還跑去跟別人交涉。」
禪院家,他記得那也是跟今天一樣的秋日,跟著五條一起去沒見過的大宅面對沒見過的「親戚」,而他一個人的氣場就能讓所有發出怨言的嘴闔上,最後似乎「協調」一個兩邊都同意的條件,讓惠跟津美紀不用被禪院掌控。
果然給他帶來麻煩了。
枯黃的葉子落在男孩的黑髮上。
「不過,我敢肯定你是不一樣的。」五條悟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他愛恨分明又喜歡新奇的事物,常常沒有多少時間就會嫌膩「我本來也沒想過他真的會跑來照顧你,甚至不想讓我來看看你。」
「為什麼?」
「我猜大概是……」
惠看見夏油朝自己伸出手,沒聽見話的後半段下一秒就被熟悉的溫暖給抱住,雙腳騰空。
「你是來欺負惠我可是會生氣的喔,傑。」
怎麼感覺這個走向似曾相識?
「虧我帶了螃蟹來,第一句就是懷疑我嗎,悟?」
早就不是高中生的兩個男人開始幼稚的鬥嘴,他無奈地捧著保麗龍盒在五條懷裡被晃來晃去:
「請放我下來。」
「傑你可以走了。」
「真無情,我還想一起吃螃蟹火鍋,已經讓我的手下跟小津美紀一起──」
聽到津美紀名字的惠立刻掙脫五條的手臂,把保麗龍盒一塞就往家裡跑。
「歡迎回來,我正打算煮火鍋。」轉開門把看到的景象是拿著湯杓的義姊,一旁是兩個不認識的雙胞胎女孩「她們是夏油先生的孩子,你應該有遇到他吧?」
「欸,夏油大人沒有一起來嗎?」
金髮的那一個首先發難,跟預期的景象完全不相同所以不知該做什麼反應的惠愣了愣:
「他跟悟先生……」
「又是五條悟。」
「他們感情很不好嗎?」
「你不覺得他很煩嗎?」
少女們又回到惠闖進家門前的模樣,一邊處理食材一邊吱吱喳喳地聊天,他意識到自己誤會顯得無比窘迫,跑回房間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給換好出來,兩個大人也回到家裡,不過一來一往的爭吵沒有結束,還持續到螃蟹火鍋上桌。
第一次伏黑家如此熱鬧,圍著小小的餐桌他們捱著彼此的肩膀吃了一頓溫暖的晚餐。
「菜菜子、美美子,下次再來玩啊。」
交了新朋友的津美紀大概是今天最快樂的人,看著姐姐在小小的陽台上向樓下的人揮手,惠偷瞄了一眼吃飽就躺下的大人:
「夏油先生不是壞人。」
「他當然不是。」五條看著房間裡斑駁的天花板「他就是壞心眼。」
「那為什麼、」
「不跟你說傑的事情?」接過話的五條扁扁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難不成惠比較喜歡傑?」
「並沒有。」
「那太好了,因為只有我能欺負惠。」
眨了眨綠色的眸子,看著五條一手撐著腦袋露出得意的笑容,本來想問「為什麼不跟我說你的事情」的男孩噗哧一笑。
真的跟長不大的小孩一樣。
「啊啊,惠在笑我嗎?」
「是的,悟先生太幼稚了。」
「惠原來也這麼壞心眼,」
不想讓對話程度降級惠決定先去洗碗,抬腳跨過對方的瞬間被拉住腳踝扯倒在地,對方把腦袋埋在他的肚子上磨蹭,惹得惠哈哈笑起。
04
咒術師的世界總是伴隨死亡,五條悟很早就習慣了,
然而連自己的式神受傷都會難過的孩子顯然還在學習,伏黑惠手抵著牆邊彎腰把午餐都給嘔出,五條翻找身上的口袋只有一包街上發送的衛生紙遞了過去:
「等會去吃我的『三天後生日大餐』吧。」
「先把這個任務解決再說。」
惠搶過那包衛生紙抽出一張把嘴角的酸味給抹去,他們還在任務中,再說為什麼這傢伙還能若無其事的提晚餐?明明剛剛才有人從樓上一躍而下變成一地的呃、他用力阻止再度湧上的反胃感,帶著黑玉犬直直往廢棄大樓的階梯上走去,不曉得哪裡讓對方不開心的五條聳肩,他可是訂了一家超好吃高級餐廳,雖然很可惜津美紀跟朋友出去玩不能一起吃,但想到今天能跟惠過就心情愉快。
樓梯間迴盪著兩個人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惠知道自己作為咒術師還很不合格,距離站在頂點的五條悟依舊非常非常遙遠,他們一路爬上了十層樓都沒有任何異常,不,沒有異常才是奇怪的事,這一棟樓吸引了很多自殺者,咒靈一定在哪裡躲起來了。
「惠,快看,是電梯。」
順著五條的指尖方向看過去,本該沒有供電停止運作的電梯叮一聲滑開門,向是在邀請他們,玉犬在門口嗅了嗅沒有任何反應,只好走進去看看。
又是叮的一聲,電梯門在兩個人都走進去後關上,他立刻按下開的按鈕卻紋風不動。
「我們來試試看吧。」
「試什麼?」
「搭電梯去異世界。」
這是最近網路上流傳的都市傳說,找一棟有十層樓以上的大樓,必須按照順序搭電梯,惠看著五條的長手指先按下數字四,電梯開始下降,顯示樓層的數字慢慢減少,等到四樓電梯打開外頭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任何人。
「然後是二樓。」
再次下降。
「六樓。」
電梯上升。
「十樓。」
繼續上升。
「準備好了嗎,惠。」
他按下數字五。
五樓是這個傳說最弔詭的地方,據說會有一個年輕女人在五樓搭上電梯。
可是絕對不能跟她對話。
「好久不見。」
綁著雙麻花辮身穿高中生制服的少女衝著五條打招呼,不明所以的惠往同行者的方向看去,很難從被繃帶捆住的上半臉知道他的表情,不過就微微發顫的手和下沉的嘴角看來狀況沒有很好。
「難得看到妾身居然是這種表情,算了。」
少女瞄了一眼旁邊的惠,按下關門以及一樓的按鈕。
這是五條認識的人嗎?惠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狹小的電梯內部,玉犬雖然警戒著但沒有上前攻擊,樓層數字照理說應該往下,但五變成了六。
「在那個世界蠻好玩的喔。」
「讓我想起我們四個人一起去沖繩的時候。」
「你知道沙灘上有時候會有天然的玻璃嗎?」
只有她一個人在說話,最後到了一開始的十樓,門打開前她又說了:
「我以為你會保護我的。」
門向兩側敞開,外面被淡淡的光線包圍像是來到水族館一樣有著忽隱忽現的魚影,少女邁步走出電梯回頭讓她的辮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
「我們來逛水族館吧。」
一直沉默著的五條像是被誘惑一樣往前踏了一步,惠想也不想的抓住了他的手向回拉,接著自己往前跨出電梯門口:
「大蛇。」
影子裡鑽出的蛇緊緊的纏住女人,她痛得無法保持少女的型態回到原本醜陋的模樣,大蛇直接把咒靈給撕扯成兩半,咒靈的生得領域馬上被解除,背後的電梯又發出聲響準備關上。
糟了,要趕不上,他連忙把大蛇收回影子,一雙手從背後擁抱他撞進了溫暖的胸口,真是熟悉的感覺。
「五條先生?」電梯開始一層層向下,環抱腰間的手沒有收回,他聽著對方微微急促的呼吸聲「你沒事吧?」
最強的他怎麼可能會有事呢?如果是平常,五條一定會用欠揍的笑容這麼回答,可是他沉默著,那個少女帶給他的衝擊出乎意料的大。
終於來到大樓外面他掏出手機,時間比他們進來之前整整多了三小時,天上也緩緩飄著雪花,今年雪下得有點早啊。
「『三天後生日大餐』還來得及嗎?」
五條搖了搖頭,不管這是來不及還是他不要去了,總之就是行程取消。
「那買個蛋糕回家吃?」
鬧脾氣的大人點點頭,一邊打電話給負責的窗報告任務結果,並告知不用來接他們。
「我們去你常去的那一家好嗎?」
真不知道誰才是年紀小的那一邊了。惠直到走進快要打烊的甜點店裡都沒放開手,在店員欲言又止的眼神下用五條的卡買下最貴的草莓蛋糕。
「奇怪。」附贈了幾根彩色蠟燭,明明沒說是生日蛋糕「想要點嗎?」
對方點頭,那他得去找打火機才行,去翻放雜物的抽屜,終於找到一隻大概也是為了點蠟燭用的打火機,搖了搖裡面似乎沒有剩下多少油,點燃一兩根蠟燭應該還可以。
關燈之後剩下小小燭光照著兩人的臉龐,惠看著身旁慢慢拆下繃帶的大人:
「快許願之後吹蠟燭就可以吃蛋糕了。」
「惠什麼都不問嗎?」
五條終於開口說話,他其實已經做好所有準備等待少年質問自己,然後他就會全盤托出。
「等你想告訴我就會告訴我了。」
「真是溫柔呢,惠。」有一天這份溫柔會害了你,晶藍色眼裡倒映著蠟燭的火光搖曳「我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今年惠可以做蛋糕給我吃。」
「這已經是你的生日蛋糕了,五條先生。」
「我生日是三天後,這是安慰蛋糕。」
「那就別許願!」
「不管,我已經許第一個願望了。」五條縮著長腿,面對一臉無奈地惠「第二個願望是惠要陪我約會一整天。」
「怎麼又是……」懶得吐槽「該不會第三個願望也是跟我有關吧。」
「對啊,可是第三個不能說,惠很好奇嗎?」
「不,請快吹蠟燭吧。」
「真冷淡。」
抱怨著的同時輕輕吹氣,蠟燭熄滅後防裡陷入黑暗,惠扶著膝蓋要起身去打開電燈卻被扣住手腕:
「又怎麼了,五條先生。」
「什麼時候會跟小時候一樣喊我名字呢?」
「我要去開燈。」
黑暗中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惠有些焦躁但也沒有甩開對方的手。
「我只好動用我第三個願望了。」
「什麼?」
今天第二次被拉入對方的懷抱,胸口傳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第三個願望是一個擁抱嗎,他大可不必許願啊。
下一秒惠就發現自己錯了,唇被蓋上對方的溫度,在吃驚下很快地結束他們第一個吻。
「這是第三個願望嗎。」
「說出來就不靈了啊,惠。」
感覺到溫熱的親吻落在眼角跟鼻尖,總覺得不阻止對方的話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等等、你不是想吃蛋糕嗎。」
「蛋糕可以等。」
是的,蛋糕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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