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情報員還未發現的一見鍾情
『我在老地方。』
回傳訊息之後，柳岷析直起腰抬手把咖啡廳的服務生叫來，點了一份餐給聊天框裡寫著『十分鐘後到』的首席殺手，接著又往後靠在皮沙發裡，回到一開始的慵懶模樣，手指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敲打，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
咖啡廳的門在八分四十五秒被推開，穿的跟附近大學生模樣的李珉炯輕車熟路的坐在柳岷析對面，聽見已經幫他點餐後，眉眼都笑開了：
「岷析真懂我。」
被稱讚的情報員發出得意的鼻息。
畢竟，關於李珉炯的一切數據，從基本的身高體重到食物喜好，他早在數個月前就瞭若指掌。
所在的組織試圖阻止T1再擴張版圖，需要有人在裡面臥底，只要能翻出Faker的秘密，想必就能達到削弱T1的目的，想要幫助一手將自己拉拔長大的金赫奎，他毫不猶豫的接下這份危險又困難的任務。
柳岷析花了不少力氣知道，現在能讓T1首領信任有什麼人，而這位開始大快朵頤的首席殺手就是最好的跳板。
「岷析接下來有其他計畫嗎？」
「我應該回總部一趟，有資料還沒處理。」
「太好了、呃，我是說我剛好也要回總部找首領，可以順便送你去。」
剛好、也、順便，想要掩蓋真實想法的詞任誰都能察覺，能用這麼短的時間跟李珉炯熟絡起來，並不在柳岷析所預料中。
「謝謝。」
坐進了副駕駛座，讓對方幫自己扣上安全帶，甚至沒有拒絕過於親暱的距離感，瞄了眼掌握方向盤的男人露出喜孜孜的笑容。
只要能達成目的，當然得不擇手段。
一通過於突然的電話讓車內本來曖昧的氣氛降到冰點，不僅是因為來自李相赫，還有他帶來的糟糕消息——李宰晚受傷，人目前還昏迷中。
「怎麼會！」李珉炯臉色慘白的踩下煞車，還好這條路本來就沒什麼車經過，他轉頭看向副駕駛座上被他嚇壞的柳岷析，「Keria在我旁邊，能讓他一起聽嗎？」
得到首肯後按下免持擴音，接著踩下油門加速往總部駛去。
『我們下週有大單子的消息被流出。』
做為負責整個計畫的人自然被盯上，還好當時文炫竣在現場，一個人打退一票低級殺手，把差點失血過多的李宰晚送去地下醫院。
「所以上次說的事，是真的嗎？」
『嗯。』電話那頭的聲音冷靜得嚇人，『我讓其他人過來開緊急會議，你們也一起。』
通話結束了，首席殺手咬著下唇把車開進停車場，而柳岷析的小腦袋在拼命運轉，他其實知道很多他不該知道的事情，例如大單子是指下週從國外走私的槍枝，而詳細資訊在李宰晚手上，他當然也有回報給自家組織。
雖說去搶情報是正常舉動，可是他不覺得金赫奎有這麼魯莽，一邊思考著一邊跟著走入電梯，眼角餘光卻瞄到旁邊那人握緊的拳在發抖。
完全就是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碰著對方的手背，微微抬頭用輕輕的微笑迎上對方些微吃驚的目光。
「珉析？」
「你看起來要昏過去了。」
他的食指趁著拳頭鬆開，勾上對方的小指，本來應該要追問「上次的事」是什麼，但他就只是沉默著讓人握起自己的手，直到電梯門打開才分開。
首領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出現在柳岷析情報裡的中心幹部都到場了。
「感謝大家趕來，關於Wolf的傷勢現在已經穩定，但他還沒有醒來。」李相赫的目光掃過部下們，稍微多停留在殺手和情報員身上，「下週工作的計畫不會取消，得靠大家幫忙。」
「你想說的不只是這個吧。」耐不住性子的朴義眞率先開口，「抓到把情報流出去的傢伙了嗎？」
「沒有。」
「沒有？那宰晚還真是白挨那槍了。」
「義真，別這樣。」雖然臉色也沒好到哪去，裴俊植仍出手拉住人，「我們說過，有大事聽首領決定。」
朴義真哼了一聲把自己摔進沙發椅，用眼神示意李相赫繼續。
或許這就是T1會強大的原因，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只要首領還在，就能穩定所有人的情緒，尤其這一代的李相赫以冷酷理性統御著整個組織。
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首領依照李宰晚留下的情報重新分配當天崗位，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情報洩漏的狀況下，免不了與其他組織的正面衝突，當問到柳岷析會用什麼類型的武器時，殺手輕聲開口：
「Keria跟我一起行動。」
不是詢問也不是請託，是要求。
在這個不能見光的世界裡，所有人都做好每天睜眼就可能被一槍射入腦門的心理準備，只有傻子才會試圖保護另外一個人的命。
「我能詢問理由嗎？」
「岷析是我的搭檔。」
不行，他不能動搖，不然他要用什麼臉面對金赫奎？
柳岷析的理性大叫著：「這是個可以扳倒T1的好機會。」同時，感性哭喊著：「他是為了你這麼做。」
下降電梯裡兩人的情緒跟上來時完全相反，李珉炯擔心是自己給他壓力太大，模仿之前柳岷析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捏了捏纖細的手腕，試圖安慰正在與自我鬥爭的搭檔。
「如果、如果你知道流出情報的人是誰，你會怎麼做？」
「我會在殺了那個人之前，問他是為誰這麼做的。」語氣平淡的說著，「在問到我要的結果之前，我不會讓那個人死了。」
微微仰頭對上殺手的目光，想起了那一夜他獨自窩在沙發裡等待著交易時間，知道T1的殺手會埋伏在附近，刻意裝了個隱藏攝影機偷偷觀察對方，而他無法忘記當殺手那一瞬間的表情。
「很好。」
他說，然後把自己埋在對方的懷抱。
他想，別讓我死在別人手裡，別讓我後悔背叛把我養大的組織。
在天亮之前，柳岷析拉開李珉炯放在他腰上的手臂，從地板隨意撈起衣服套在身上，光裸著腳板走到電腦桌前坐下。
『抱歉，赫奎哥。』
將訊息傳送後，刪除一切自己過去曾經存在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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